看不到燦爛的夜景
裝飾起來的節慶
在反光玻璃圍牆的室內
咖啡的濃香
政治 革命 愛情 性
熱絡的話題
烤著暖和的心
走到街上
歲末的冷風吹著
心漸漸冷下來
腳步漸漸沈重
殘餘的鐵絲網
還留在安全島上
#0902
「我歸身軀統是癩!」
你這句話
無一絲也怨嗟
干單感覺著
你溫熱帶的日頭
給萬物拚勢成長
青琉琳企在
歷史的海烊中
你並無因為受著屈辱
遂甚早旋出白頭毛
風颱一瞬一瞬刮
地動一瞬一瞬搖
你一手
也有法度擋過許多苦難
你的清白
猶是恰如赤子之心
大家遂
連你的名字也不敢提起
真正加你
準做癩 病人共款
因為你的名
是:台灣!
#0973
沒有見過易開罐的演員
使上帝也瘋狂之後
來到文化沙漠的島嶼
獲得瘋狂電視媒体的認同
沒有体驗過投票選舉
不知立法委員為何物
被帶去參觀政策辯論的現場
目睹委員把預算書撕破
擲向行政院長的鏡頭
帶隊者向英譯說
「他們為政策在爭辯」
英譯向土語譯員說
「他們在爭吵」
土語譯員向名演員說
「他們要打架」
演員一臉茫然
皺著眉頭說
「打架不好」
土語譯員向英譯說
「爭吵的態度不好」
英譯對帶隊者說
「政策爭辯的人形象不好」
記者立即播報說
「非洲來的名演員
現場參觀過國會的實際運作後
感嘆地說
你們反對黨議員惡劣的形象
令人看了難過」
演員終於病倒了
報紙說是受不了台灣攝氏三十七度的氣溫
然而 家鄉攝氏四十四度的沙漠乾旱
也難不倒的演員
實在是被媒体的油膩招待擊倒了
腹瀉出一大堆翻譯不消化的硬渣
#0841
格瑞納達和巴拿馬的歡宴已結束
起程轉往沙漠地帶的海灣吧
燃起沖天的營火
把海染成血色
煙火四射跳躍直達星際
沙漠裡沒有鹿出沒
獵羊也覺乏味
喂 就射擊遊牧民族吧
槍砲是我的 你的油也是我的
才不管什麼異教徒的生命
燎原的烽火照亮黑夜
遮天蔽日的黑玫瑰
倒地不能動彈的沙漠民族
振翅難飛的海鳥
「妳是我的陽光」的情歌
如雷響徹海灣
#0832
都市夜裡耀眼的燈光
使人看不到星空的存在
一直不肯稍歇的車聲
使人聽不見鳥鳴蟲唧的天籟
人霸佔了自然 建立都市
就在都市裡沈溺 疏離了自然
都市是沒有故鄉的人麇集的難民營
失落了故鄉的人 永遠沒有故鄉可歸巢
都市的異鄉人進不了豪華的大飯店
進大飯店的人只有金錢財富的狩獵人
都市的異鄉人進不了宏偉的歌劇院
進歌劇院的人只有吃閒情幽夢長大的貘
想把都市重建為故鄉的人
白天在街上示威遊行 夜裡在星空下靜坐露宿
結伴清醒地睡進了隨故鄉長大的夢
抵抗龐大的都市人口昏睡地醒著製造的各種噪音
#0840
晨曦順著柳葉垂下的金光
反射著鯉魚不同的構圖
名籍和顏色組合
在清閒自在的池塘裡
各自形成集團的鯉魚
三五成群擁護在領袖左右
推擠中游出偏離航道的動盪
為了鑽進最貼身的位置
迸出了水花
激越的水聲驚動了金光搖搖晃晃
不同鱗片的色彩符號
常會在激動中躍出水面
像剛升起就下降的旗幟
還有可供遨遊的其他廣闊水域呀
這樣迫不及待地
躍出域外的水面也不過三寸而已
晨曦中我獨坐涼亭觀鯉
孤單的身影竟然被人暗中觀察
也被偷偷攝入了鏡頭
#0839
風城竟然也會風吹草動
我們的心才真涼了
太陽出來
也不能把心烘暖起來
那麼
我們也把黃絲帶
結在校園的樹上吧
總要叫兄弟回來看看
滿樹清華的黃花
然後
合力把那些白色恐怖的野花
連根拔掉
只要保留翠綠的大地就好了
#0838
黑煙籠罩著天空
黑油封鎖著海灣
自由的海鳥
避開空中的砲火
泅水上岸
掙扎過沼澤般的海灘
站在一塊岩石上
看到同伴
都換上了喪服
自己也變成了一隻烏鴉
翅膀再也張不開
啼聲也粘住了
漸漸僵化成一尊塑像
茫然對著無法開口的天空
#0822
—鼓浪嶼菽莊花園海景
槍管中映紅的夕陽
從搖曳的椰子樹密林間
從碩壯的古橡樹記憶中
悵惘地沈落下去
往細語的波浪沈落下去
越過灰濛濛的巨岩
懵懂地沈落下去
往陰鬱的水平線沈落下去
穿過蝙蝠的時間
穿過貓頭鷹的歷史
哀痛地沈落下去
往緊閉著嘴的域外沈落下去
像熔爐一般
投入沸騰的海水中
割捨風景的一個家族
隨著宿醉的夕陽沈落下去
叱咤風雲的一個朝代
隨著失眠的夕陽沈落下去
紅透半邊天的思潮
終於完全褪色
#0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