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色茉莉花

這是一株變色茉莉花
衰老的枝椏
露岀醜陋的疲態
每年辛苦開著點綴的花
從紫泛白而後死白
在夜間無聲殘落塵土

為了維護盆栽的觀賞利益
經常修剪成團圓的形象
總要犧牲勇往突岀的新枝
剪　剪　剪⋯⋯
是園藝家唯一的藝術
每年只有幾朵淒美的小花
點綴在枝椏間
令人忘不掉
這是一株變色茉莉花

今年發憤要徹底整頓
把老枝從蟲卵叢生的開杈剪除
剩下光禿禿的幹莖
正遺憾從衰敗反而一無所有
卻驚訝地發現一夜之間
密密麻麻的芽尖像爆開的煙火
嫩綠鮮活勝過一群
活躍操場上的小學生

欣喜地看著爭相伸岀的綠臂
向天空吸取日光的精華
長成茸茸爆滿的華蓋
然後開始逬岀苞蕾
一粒　二粒　三粒⋯⋯
數不盡數的花
燦爛了新生的盆栽
從此可以自豪地誇說：
這是一株變色茉莉花

#0525

山海經

從山脈的冠冕
透示森林安寧的清秀
但靈鷲絕跡　松鼠放肆
支撐著青翠形相的杉木
中心被啃嚙而枯槁

缺乏資源的島
連雨水都無法蓄積
沿山坡層層
不自願地沖失
成為周圍海洋的泡沫

唯有刻蝕班駁的岩層
始終涉入水深處
承載著島的負荷
對抗衝擊而來的海浪
發岀幾聲無人聽見的吼聲

島的剖面依舊是
不變的結構
有地熱
維持著溫暖的心

#0526

二代蟬

第一代蟬
經過十七年暗無天日的生活後
宿命地唱著：「知了！ 知了！」
第二代蟬
又受困於地下黑暗十七年後
拚命地喊著：「自由！自由！」

掙脫束縛全身的僵殼
蛻化飛上樹枝高歌
把欣悅的心聲傳播給
白雲　青山　綠水

第二代蟬的歌聲激昂
在沈悶久旱的夏日
一呼百應地唱著
心中的激情
久久蘊藏的期待

#05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