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書香的重慶南路
迎面一位戴著呢帽
拎著手提箱的紳士
他說:
對不起 我是風城中學的老師
口袋剛遭扒手
能否幫助我一張火車票
他有一張紅潤的
教師的面孔
走過椰影的中山南路
迎面一位戴著呢帽
拎著手提箱的紳士
他說:
對不起 我是風城中學的老師
口袋剛遭扒手
能否幫助我一張火車票
他有一張慘青的
小丑的面孔
走過燈紅的林森北路
迎面一位戴著呢帽
拎著手提箱的紳士
他說:
對不起 我是風城中學的老師
口袋剛遭扒手
能否幫助我一張火車票
他有一張泛黃的
浪子的面孔
#0531
走過書香的重慶南路
迎面一位戴著呢帽
拎著手提箱的紳士
他說:
對不起 我是風城中學的老師
口袋剛遭扒手
能否幫助我一張火車票
他有一張紅潤的
教師的面孔
走過椰影的中山南路
迎面一位戴著呢帽
拎著手提箱的紳士
他說:
對不起 我是風城中學的老師
口袋剛遭扒手
能否幫助我一張火車票
他有一張慘青的
小丑的面孔
走過燈紅的林森北路
迎面一位戴著呢帽
拎著手提箱的紳士
他說:
對不起 我是風城中學的老師
口袋剛遭扒手
能否幫助我一張火車票
他有一張泛黃的
浪子的面孔
#0531
咚 咚 咚
跑過小巷
好像踩在白鐵皮上
霓虹燈
是銳眼的唯一證人
拿著扁鑽的傢伙
追到巷口
冷不防被那蒼白少年
撿起一塊石頭
迎面擲來
碰!
血從額頭流下來
映著酒店門口嘔吐的慘綠燈光
沿巷的窗口逐一關上
剩下那張紅紅綠綠的臉
愣在巷口
黑夜的哀號聲
向大街逃逸
#0530
那是你的聲音嗎
我聽到:打開妳的天空吧
如果我的禱告已傳達你
你就以震動心弦的語氣
一再催促我
使我深信你而不疑惑
天空的牢獄
罩住不管什麼時候
都有一半在黑暗中的世界
在我視域的極端
有飛鳥向水平線追逐
我幽閉自己的雙眼
良心在血液的溫熱中
和你相對
要重複聆聽你的叮嚀:
打開妳的天空吧
是的 我需要
在寧靜的悟道中鼓起勇氣
斟酌在怎樣的情況下
對他說:天門開了
一切瓜葛還於清白
因為天門打開的時候
我心的牢獄也就解鎖
把愛當做俘虜囚禁
究竟我是獄卒還是檻外的囚犯?
我刻意要他獻岀忠貞
不但是行動要溫馴 語言要甜美
我要感覺自己立定在安全島上
不管兩側呼嘯而過的車輛
以怎樣的爭吵封鎖我的耳道
我要感覺他的体溫
如何在風雨淒迷中貼近我胸懷
在章魚的纏繞中神馳
究竟他是囚犯還是檻內的獄卒?
他像一粒種子播下去
就把根往黑暗的地層下延伸
就把雙手舉起從事光合作用
營養給根的強勁 葉的濃蔭 花的艷麗
他用河水潤濕的語言
灌溉豐富了土地
我確實感知你的暖流
你在傾聽嗎?
我是在不知不覺中成了信仰的俘虜
因為愛就是我的宗教
這是我在皈依你之前所遵守的教條
我期待能以愛充實全部的生活
展望未來輝煌馳騁於夢想的山河
我以純潔少女的心向天空裸露
對小戀人申述我顫抖的祕密
聽小鳥啁啾嚶鳴春天的故事
讓花蜜流過清澈的小溪
潺潺細語那些紅葉 彩霞 朦朧的樹⋯⋯
我曾經大膽拉小戀人的手
觸撫我肌膚的細膩和跳動的心
我是純潔的 就像清明的杏花
母親在烽火離亂中懷了我
由北方一直往南逃
越過海峽在島上喘息甫定後
我在梅花飄香的嘉義初試啼聲
翌年高麗的火光又映紅了半邊天
之後幾年栖栖皇皇的日子裡
在眷村的圍牆內失落了
我茫然的童年
在寂寞中尋找我的宗教的回聲中
父親才在我生活的白紙上顯影
從異域的苦節中塑造成
自我堅定的英雄形象
可是以這樣重疊的投影
像噴泉的珠簾密佈在我四周時
我終於踏上哪吒的風火輪
在灰白的現代混凝土坎坷道路上
橫衝直撞起來
我把骨還給父親 肉還給母親
憂愁還給童年 憤怒還給課堂
以失魂落魄的愛情鳥
飛向城市吱喳呼嘯文明的果實
我打開一道門 因為門已關閉
然後又去打開另一道門
像一隻老鼠在街巷中穿梭
我想在膨脹的都市裡壯大自己
但在雨後積水映現的
仍像接枝不良的二十世紀梨
我的警覺仍然夠靈敏
把白天的收益 在夜間投入智識的貸方
要成為富於引誘能力的餌
得忍受烤火的熬煉
我的觸鬚是螢光幕上的強力掃描線
在風雨聲中 我的霹靂要擊岀滿天的紅光
和小戀人的重遇變成我的轉捩點
我要掌握的果實 從伸手可及的實体
轉向不定形的飄浮物
愛像是秋天原野上的風箏
上昇時飛揚拔扈
直沖雲霄 先是越過旱田 水溝
房屋 榕樹 莽莽撞撞的半天鳥
灌入耳中的只有風聲
句句向我索取清白的憑證
在半空中屢翻跟頭 節節敗退
用信誓旦旦糊製的形体
抵不住一陣雷雨的洗禮
原來秋天的臉孔也是塗裝的
顏彩很濃 不堪汗水和淚水的沖刷
又是一個過客
轟隆的巨無霸賽過達達的馬蹄
洛杉磯的海關是忘川
守住二八年的女兒身
變成前世的魂魄
你還在聽嗎
輪迴說確是不合你的教義
就當做神話吧
但我的歷史神話卻在此時轉機
他替我睜開迷濛的雙眼
讓我感知土地堅定不移的立場
不再嚮往蒲公英 儘管江南鶯飛草長
不再夢想平沙孤煙 版圖因風流轉
我接納他引導河水進入我的內部
我要開花給生命 繁榮給生命
可以接續不斷繼起的生命
他用詩讓我感知根植的意義
他用愛讓我探知岩層的堅實
風來風去 改變的是沖積土
假如我是蒲公英 竟也飄揚過海
落實在以親切的雙臂接納我的島
假如我是候鳥 也渡過了黑夜的長飛
迎望巍峨的中央山脈 晨曦乍現
那是你的聲音嗎
我聽到:打開妳的天空吧
使我深信你而不疑惑
於是 天門就開了
沒有檻內檻外的劃限
光芒射過透明的空間
我歸屬於他的大地
腳探向溫熱的海洋
舉起森林的長臂
感戴溫馨的季節長留
從此我們共享純淨的空間
因為天門已經開了
我知道我的禱告已然傳達你⋯⋯
#07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