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被餵入自動屠牛機器裡
然後成為香腸的一段被擠岀
在廢氣污染的天空下
被擠岀的眼睛總是先看到
迷你裙 公共電話亭 警察局
然後是巍峨的銀行
所有的香腸都可賣錢
於是銀行的計算機
比焦灼的臉色更為匆忙
#0433
1970/11/10
地下道
1970/11/09
市 街
這麼多的果實
使整條街道也不勝負重纍纍
爭取了那有限的汁液後
也會把都市的心臟饕餮一頓吧
然後還有大地的乳液
然後還有民族的愛心
都給餵進了焚屍爐的嘴巴
這些果實
到成熟的時候
反而沒有水份
而漸漸乾癟
#0432
1970/06/18
1970/06/05
1970/03/16
清晨一男子
被夜晚的世界所追逐
逃到清晨的街上
倉皇走過無人的街道
大小猙獰的困獸
也被驅逐到荒蕪地帶來
弓背蟄伏著
形如緊閉危機的樓房
虎視著落荒逃過清晨的一男子
在不被信賴的世界裡
不被信賴的生命的一男子
倉皇走過無人的街道
#0429
1970/02/03
目錄_詩集 2：枇杷樹
葡萄園詩社出版／1964年
0201 枇杷樹蔭下
0202 黃昏的意象
0203 滿滿的一瓢夜色
0204 星子 打在枇杷樹葉上
0205 把昔日當口香糖嚼著
0206 無人依靠的喬木
0207 唇 守住 一份寂寞
0208 惡作劇的預告
0209 七重天覆蓋下
0210 在林間徜徉著
0211 熱浪 噢 熱浪
0212 落葉遍蓋上蒼白
0213 七月末的踱蹀
0214 向南方的列車
0215 秋之午
0216 葡萄久久不成熟
0217 哭泣的梧桐下
0218 秋與死之憶 之一
0219 秋與死之憶 之二
0220 秋與死之憶 之三
0221 冬 夜 之一
0222 冬 夜 之二
0223 冬 夜 之三
0224 舞會素描 之一
0225 舞會素描 之二
0226 舞會素描 之三
0227 舞會素描 之四
0228 Aloha Oe
0229 夜 航
0230 晨安 馬祖
0231 一株樹的生長
0232 島與島之間
0233 海 韻
0234 終於安然逝去
0235 思索者的囈語
0236 未終曲
0237 五月是什麼樣的季節
0238 涉水者的語言
0239 泉 啊
1959～1964年
1970/02/02
冬 夜 之三
聖誕紅燃灼一盆季節
震顫的手那樣無知地掀開
瓣形門的幻象
自夜溢出
廢墟的幻覺 斷柱的幻覺
沒有歷史與雕蟲的喁語
這裡是生命的蠢動
依偎著酒罈
這是一個令人安慰的夜
找一片夜的濃蔭
看小銀蕈如何成長
自夜溢出
原始性的我們
只能緩緩地踱步
緩緩地轉身
#0223
1959.02
震顫的手那樣無知地掀開
瓣形門的幻象
自夜溢出
廢墟的幻覺 斷柱的幻覺
沒有歷史與雕蟲的喁語
這裡是生命的蠢動
依偎著酒罈
這是一個令人安慰的夜
找一片夜的濃蔭
看小銀蕈如何成長
自夜溢出
原始性的我們
只能緩緩地踱步
緩緩地轉身
#0223
1959.02
冬 夜 之二
——鐘聲落了 夜垂臨
左方 風向球疲乏地轉著
逃出獵戶星人的追蹤
逃出脈動 逃出渦雲
在此偶然凝聚⋯⋯
夜瀰漫
荒野上有人用白骨敲著夢幻曲
和著音符們的舞步
放煙火吧
引來晃晃的燐光
凝聚成八角的靈骨塔
憂鬱的季節啊
像鐘擺那樣
像露水那樣
一點一點滴著： 鐘聲落了——
#0222
1959.02
左方 風向球疲乏地轉著
逃出獵戶星人的追蹤
逃出脈動 逃出渦雲
在此偶然凝聚⋯⋯
夜瀰漫
荒野上有人用白骨敲著夢幻曲
和著音符們的舞步
放煙火吧
引來晃晃的燐光
凝聚成八角的靈骨塔
憂鬱的季節啊
像鐘擺那樣
像露水那樣
一點一點滴著： 鐘聲落了——
#0222
1959.02
冬 夜 之一
暗夜裡 綻開一朵花蕾
以一種令人驚奇
以一種完美
寒冷的冬夜
這麼寒冷地綻開的是
一朵黑玫瑰
在這樣的冬夜裡
也有很多嬰兒來到
他們並不哭泣
而是像重疊的花瓣那樣逬開來
一朵朵的笑
在他們紅潤的臉上
夜是靜一 夜是子宮
生命之源
夜孕育我的思想⋯⋯
#0221
1959.02
以一種令人驚奇
以一種完美
寒冷的冬夜
這麼寒冷地綻開的是
一朵黑玫瑰
在這樣的冬夜裡
也有很多嬰兒來到
他們並不哭泣
而是像重疊的花瓣那樣逬開來
一朵朵的笑
在他們紅潤的臉上
夜是靜一 夜是子宮
生命之源
夜孕育我的思想⋯⋯
#0221
1959.02
1970/01/05
目錄_詩集 1：靈骨塔及其他＿目錄
野風出版社／1963年
（增訂版）秀威資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2010年
0101 啊！徘徊！徘徊！
0102 別贈
0103 夜吟
0104 菊花
0105 斗室
0106 雨絲
0107 柳
0108 寒月
0109 頌歌
0110 老水手
0111 夜思
0112 仲夏夜
0113 八月的農村
0114 秋的小幅
0115 狂飲
0116 牧童的懷念——題何恭上木刻
0117 想起那些日子
0118 牧者
0119 我是一隻蝸牛
0120 自敘
0121 向霧中
0122 絮語
0123 美的結束
0124 冰點
0125 夜行
0126 缺陷的美
0127 十二月
0128 告別小精靈
0129 聲音
0130 消息
0131 軍刀機的一群
0132 幻思
0133 雪
0134 荒野上
0135 春晨之牧——題何恭上木刻
0136 三月的歌聲
0137 四月夜
0138 夏夜
0139 老牛
0140 亡靈
0141 影子．死
0142 孤獨
0143 來自海上
0144 記憶．散步的魚
0145 秋日
0146 九月的脈管
0147 微語
0148 醉後
0149 詩．碑
0150 冷冷的夜
0151 病的熱帶魚
0152 星期五
0153 春
0154 感觸
0155 星．月
0156 往事
0157 海上夜語
0158 花蓮短章：太魯谷
0159 花蓮短章：斷崖
0160 花蓮短章：花蓮
0161 花蓮短章：花崗山
0162 悼念逝去的
0163 化妝舞會之一景
0164 印象之一
0165 晨間
0166 勝利者
0167 戰旗
0168 痴語
0169 日落以後
0170 罎
0171 白色等等
0172 遺書
0173 早晨的黃色街車
0174 五月．寂寞的唇
0175 口哨
0176 出發
0177 季候風之一
0178 季候風之二
0179 含羞草
0180 珊瑚
0181 雲之斷想
0182 夜譚
0183 幻之踊
0184 哭泣．那男子
0185 靈骨塔
0186 默想
0187 白堊紀的化石
0188 黃昏時
0189 令人甜美的其他等等
0190 在美侖山前
0191 在馬祖海濱遙望
0192 秋
0193 冬
0194 追蹤
0195 蒼鷺
0196 淡水人喲
1956 ~ 1960年
1970/01/04
目錄_詩集 0：輪盤
秀威資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2010年
0001 櫻 花
0002 韶 光
0003 投 稿
0004 靈 感
0005 人 生
0006 辛勤的耕耘者
0007 第一道曙光
0008 狂 風
0009 生之哀歌
0010 祈 禱
0011 流 星
0012 無言的驪歌
0013 晨 歌
0014 哀 歌
0015 畫 像
0016 雪 天
0017 雨 後
0018 陽春偶得
0019 橋上黃昏
0020 初夏夜曲
0021 陋巷之歌
0022 懷 念
0023 夜之海
0024 湖畔秋夜
0025 夢
0026 黎明之歌
0027 火車上
0028 五 月
0029 夢 土
0030 夜 濤
0031 拾 荒
0032 灰色的狗
0033 遠 行
0034 海戀曲
0035 歸來吧 珍妮
0036 雨 中
0037 歌
0038 階
0039 窗
0040 獅頭山之晨
0041 寄
0042 鐘 樓
0043 端 午
0044 凝 盼
0045 夜 曲
0046 衰落的門第
0047 苦 果
0048 黃 昏
0049 別淡水
0050 別 時
0051 幻 影
0052 一 瞥
0053 雕 像
0054 八月的花園
0055 衰 期
0056 夾竹桃樹下
0057 輪 盤
0058 宣 言
0059 孤 島
0060 扇的風情畫
0061 曲 線
0062 杯
0063 窗 口
0064 靜的音樂
0065 寒 月
0066 鳳梨之鄉
0067 工具之歌—丁字尺
0068 工具之歌—三角板
0069 工具之歌—圓規
0070 工具之歌—比規
0071 工具之歌—鴨嘴筆
0072 夜的抒情
0073 歸 宿
0074 空 門
0075 鄉村散曲—雞鳴
0076 鄉村散曲—正午
0077 鄉村散曲—小庭院
0078 鄉村散曲—村外箋
0079 鄉村散曲—午睡
0080 驛 站
0081 夜百合
0082 森林散曲—祝福
0083 森林散曲—漠視
0084 森林散曲—獨步
0085 小詩箋
0086 都 市
0087 雨中偶拾
0088 新 年
1953~1956年
淡水人喲
把樹葉嚼著
想不到有那麼多的葉綠素
把詩也當樹葉似地嚼著
想不到有那麼多的葉黃素
想不到 牙齒竟也蛀了 齲了
開向東方的窗子也這般
仰慕大屯山的一片
似雪融後的綠
在畫刊上也見過蒙古包
也聯想過 或許
想伴過蕭蕭的白楊
過了好幾個無露水的夜
焦灼當然
焦灼棺材味的
矮木板屋 嗨
高個兒的淡水人喲
夏日怯怯
直到秋的暮潮來到
秋的披肩 摺一角覆蓋
撕落的一片樹葉
覆蓋草履蟲
啊啊 披髮的煙囪
把我的骨骼當柴薪燒著
潮濕的空氣
在我的胸口湍動著
#0196
1960.09.14
想不到有那麼多的葉綠素
把詩也當樹葉似地嚼著
想不到有那麼多的葉黃素
想不到 牙齒竟也蛀了 齲了
開向東方的窗子也這般
仰慕大屯山的一片
似雪融後的綠
在畫刊上也見過蒙古包
也聯想過 或許
想伴過蕭蕭的白楊
過了好幾個無露水的夜
焦灼當然
焦灼棺材味的
矮木板屋 嗨
高個兒的淡水人喲
夏日怯怯
直到秋的暮潮來到
秋的披肩 摺一角覆蓋
撕落的一片樹葉
覆蓋草履蟲
啊啊 披髮的煙囪
把我的骨骼當柴薪燒著
潮濕的空氣
在我的胸口湍動著
#0196
1960.09.14
追 蹤
——則你去了
或者在殿堂的前廊
再見你
你是白白的月
你是一尊古瓶
吸納足跡 吸納音響
你是一座碑石
依微塵 依落葉
你或許是一種色彩
或許是一段旋律
直到老去
逝去——
或者在林內的草徑
再見你
你化為蝴蝶
雖然鐘聲落了
——風的嘩聲四起
則你已去了
或者在殿堂的前廊
再見你
你是白白的月
你是一尊古瓶
吸納足跡 吸納音響
你是一座碑石
依微塵 依落葉
你或許是一種色彩
或許是一段旋律
直到老去
逝去——
或者在林內的草徑
再見你
你化為蝴蝶
雖然鐘聲落了
——風的嘩聲四起
則你已去了
#0194
1960.01.15
冬
聲音在我的喉中停留
要經過一道長長的迴廊
要穿過噴泉的風簾
而這時候 水珠從我手中滴落在玻璃窗
搖擺的橄欖葉也映上玻璃窗
重憶那些煮酒的日子
可愛的事情
像一條分嶺的河流
流過面頰 流過遺忘的村莊
而你是誰
你無端叫著我棲息的名字
且讓冬日漏入我案上的小瓶
要經過一道長長的迴廊
要穿過噴泉的風簾
而這時候 水珠從我手中滴落在玻璃窗
搖擺的橄欖葉也映上玻璃窗
重憶那些煮酒的日子
可愛的事情
像一條分嶺的河流
流過面頰 流過遺忘的村莊
而你是誰
你無端叫著我棲息的名字
且讓冬日漏入我案上的小瓶
#0193
1959.12.21
秋
飄向我 秋葉
微濛如是
一張被硝煙所迷的
戰士的臉
沒有人關心到歸宿以外
我這樣躺著的時候
萋草覆蓋著
偶爾
陽光叠成數層的畫屏
我安心地躺著
把自己埋入一個
種籽的夢
如是
海島的秋 潮汐般
湧向我
微濛如是
一張被硝煙所迷的
戰士的臉
沒有人關心到歸宿以外
我這樣躺著的時候
萋草覆蓋著
偶爾
陽光叠成數層的畫屏
我安心地躺著
把自己埋入一個
種籽的夢
如是
海島的秋 潮汐般
湧向我
#0192
1959.10.06
在馬祖海濱遙望
1. 暮 色
迴響漸次昏弱——
暮色拓廣 一圈圈的波浪
迴響於山原之極陲
逐次蒼茫 一張張雕刻深痕的
面孔 下垂如暮色
不時激起又漸次昏弱的
迴響 相推擠的波浪
而又掀開無由的寂寞
在懷念中形成
這樣美好的唇狀⋯⋯
2. 激盪的音響
啊 起自何處 神幻的樂音
長長的曲調 如髮 如囈
這樣令人昏弱 且
悽迷地 如雷震後之一瞬
來到落霧遲緩的海濱
一切都是偶然 偶然都能成為迴響
夜來臨時 便成為夢
所有的聲音 都是美好
在期待中逬發 如花開花落
在霧中
3. 觀海潮
一連串醒來的吶喊
吶喊著
於黃昏的落寞之鞭捶中
攫不住閃光的音波
悲哀的 一如裝飾的眼淚
任其無聲滴落
海潮 傳自閩江口的
痛苦的鄉音
4. 歌 唱
痛苦以後 經過長長的
祭日 在磨坊中度過長長的杵聲
這些不相稱的碎片們
像夜的精靈 深深地埋下眼淚
埋下一個鏗鏘的暮色
吶喊 是力的昇華
在未來的日子
這些 都成為歌唱
迴響漸次昏弱——
暮色拓廣 一圈圈的波浪
迴響於山原之極陲
逐次蒼茫 一張張雕刻深痕的
面孔 下垂如暮色
不時激起又漸次昏弱的
迴響 相推擠的波浪
而又掀開無由的寂寞
在懷念中形成
這樣美好的唇狀⋯⋯
2. 激盪的音響
啊 起自何處 神幻的樂音
長長的曲調 如髮 如囈
這樣令人昏弱 且
悽迷地 如雷震後之一瞬
來到落霧遲緩的海濱
一切都是偶然 偶然都能成為迴響
夜來臨時 便成為夢
所有的聲音 都是美好
在期待中逬發 如花開花落
在霧中
3. 觀海潮
一連串醒來的吶喊
吶喊著
於黃昏的落寞之鞭捶中
攫不住閃光的音波
悲哀的 一如裝飾的眼淚
任其無聲滴落
海潮 傳自閩江口的
痛苦的鄉音
4. 歌 唱
痛苦以後 經過長長的
祭日 在磨坊中度過長長的杵聲
這些不相稱的碎片們
像夜的精靈 深深地埋下眼淚
埋下一個鏗鏘的暮色
吶喊 是力的昇華
在未來的日子
這些 都成為歌唱
#0191
1959.07
令人甜美的其他等等
投身於此靜謐
於秋風 於海濤
於夢中企求的真實
呼吸青空 只是流質的
雲如鏡 能夠映出模糊的影子
舒展我的四肢
像這些樹 用根探入地心
探遠方的聲響 探消息——
自然多麼狹窄啊
山與山 與曲徑 與迴廊
俯身便可望見
泛舟的
情侶
驚詫於一朵玫瑰的綻放
如妳的眉
妳的輕顰淺笑
令人安慰 令人甜美
於秋風 於海濤
於夢中企求的真實
呼吸青空 只是流質的
雲如鏡 能夠映出模糊的影子
舒展我的四肢
像這些樹 用根探入地心
探遠方的聲響 探消息——
自然多麼狹窄啊
山與山 與曲徑 與迴廊
俯身便可望見
泛舟的
情侶
驚詫於一朵玫瑰的綻放
如妳的眉
妳的輕顰淺笑
令人安慰 令人甜美
#0189
1959.03.01
黃昏時
八角塔
蒼茫又微暈
繞過廊柱
（純本土的雕刻）
只是鐘已嗒然⋯⋯
幽靈咬住吸淚管
只是夜已垂臨
只是琴聲已揚起
不再喜歡回憶
只是一些蒲公英 那麼濃烈的秋天
那麼疲乏地 躺著
在窗櫺上的一小小剝蝕
針葉木的影子
在此
消失 久久消失
黃昏時
有人敲起神的破壺⋯⋯
蒼茫又微暈
繞過廊柱
（純本土的雕刻）
只是鐘已嗒然⋯⋯
幽靈咬住吸淚管
只是夜已垂臨
只是琴聲已揚起
不再喜歡回憶
只是一些蒲公英 那麼濃烈的秋天
那麼疲乏地 躺著
在窗櫺上的一小小剝蝕
針葉木的影子
在此
消失 久久消失
黃昏時
有人敲起神的破壺⋯⋯
#0188
1959.01.27
白堊紀的化石
風采的火曜日——
化石的 O 型標本 堆積成死亡的
眼球 沒有血液的
企鵝的夢
毫無意味的困惑
——黑夜移近 悲哀的化石啊
O 型的我
在火曜日震顫著
涼涼地躺著
在明日的道旁
在玫瑰花叢旁
心臟向上
呼吸著青空
我是囚犯
在最後的審判日
我是白堊紀的化石
O 型的一枚
標本
化石的 O 型標本 堆積成死亡的
眼球 沒有血液的
企鵝的夢
毫無意味的困惑
——黑夜移近 悲哀的化石啊
O 型的我
在火曜日震顫著
涼涼地躺著
在明日的道旁
在玫瑰花叢旁
心臟向上
呼吸著青空
我是囚犯
在最後的審判日
我是白堊紀的化石
O 型的一枚
標本
#0187
1958.11.15
哭泣 • 那男子
哭泣在下午
季感性的憂鬱 那旅人
哭泣在——
大梧桐樹下
什麼是枯葉的意義
尋找一片豐腴的覆蔭
一片時間
瞑目的一片纖手⋯⋯
秋末靜立
廿世紀
哭泣的季感性下午
凝聚
而又
瀰漫
季感性的憂鬱 那旅人
哭泣在——
大梧桐樹下
什麼是枯葉的意義
尋找一片豐腴的覆蔭
一片時間
瞑目的一片纖手⋯⋯
秋末靜立
廿世紀
哭泣的季感性下午
凝聚
而又
瀰漫
#0184
1958.10.14
幻之踊
蹀躞著
黑球的水晶体
散步在圓弧的邊緣上
用酒色的冷洌
凝視
——昏沈的靜物
環形的柱廊
一行列的季節
跳著四組舞
凝視
垂死的眼皮
大膽的綠 無線條的一具形象
映出海藻的長髮
黑球的水晶体
蹀躞著
黑球的水晶体
散步在圓弧的邊緣上
用酒色的冷洌
凝視
——昏沈的靜物
環形的柱廊
一行列的季節
跳著四組舞
凝視
垂死的眼皮
大膽的綠 無線條的一具形象
映出海藻的長髮
黑球的水晶体
蹀躞著
#0183
1958.10.12
珊 瑚
這麼小小的
一株樹 朱釉那麼凝神的——
其骨架 其枝杈
竟是石灰質累積的層叠
這麼小小的一株樹
使我們喜歡迷惘地推想
那無秩序的美
千古來不能解決的
神祕的默立
若不說它是珊瑚
也許會聞到一些
薄荷的餘香？
而這只是石灰質的後裔
秋日 沈澱的語言
構成其骨架
一株樹 朱釉那麼凝神的——
其骨架 其枝杈
竟是石灰質累積的層叠
這麼小小的一株樹
使我們喜歡迷惘地推想
那無秩序的美
千古來不能解決的
神祕的默立
若不說它是珊瑚
也許會聞到一些
薄荷的餘香？
而這只是石灰質的後裔
秋日 沈澱的語言
構成其骨架
#0180
1958.09.25
出 發
我們出發 當長夜結束
夢已盈滿
我們出發
在一個澄澄的夏天
在澄澄的夏天 夜的鍵盤上
星子們虛幻的故事
用深沈的憂鬱 塗著
圖案 不規則的
圖案
澄澄的夏天 彎路上
幽靈們用草管
吸吮眼淚
準備過一個冬天 還有
一個冬天
還有一個長長的
冰雪安眠期
而我們不——
在一個澄澄的夏天
（當長夜結束
夢已盈滿）
唱雄壯的歌
我們出發 以未知的 X 周波
向各地發訊
向遠方波動著的神祕的七個海
向不安的獵戶星座
向泊靠過一些時期的銀河
向太陽系的處女地⋯⋯
夢已盈滿
我們出發
在一個澄澄的夏天
在澄澄的夏天 夜的鍵盤上
星子們虛幻的故事
用深沈的憂鬱 塗著
圖案 不規則的
圖案
澄澄的夏天 彎路上
幽靈們用草管
吸吮眼淚
準備過一個冬天 還有
一個冬天
還有一個長長的
冰雪安眠期
而我們不——
在一個澄澄的夏天
（當長夜結束
夢已盈滿）
唱雄壯的歌
我們出發 以未知的 X 周波
向各地發訊
向遠方波動著的神祕的七個海
向不安的獵戶星座
向泊靠過一些時期的銀河
向太陽系的處女地⋯⋯
#0176
1958.06.27
口 哨
軟骨病經過一次長期的掙扎以後，便飄飄
蕩蕩地加入了一組雄壯的太空之旅的行列
正當滑過嘴唇
薄薄的滿是紅櫻汁的
情人們美麗的唇
剛好與一陣怯怯的
情話
相衝擊
而猛然被軟管
輕輕地扼住的軟管
吸了進去
終於——
在一個所謂「心」的地方
稍稍停頓著
蕩蕩地加入了一組雄壯的太空之旅的行列
正當滑過嘴唇
薄薄的滿是紅櫻汁的
情人們美麗的唇
剛好與一陣怯怯的
情話
相衝擊
而猛然被軟管
輕輕地扼住的軟管
吸了進去
終於——
在一個所謂「心」的地方
稍稍停頓著
#0175
1958.06.24
五月 • 寂寞的唇
榴花今年不開了
黃昏 獨自走過拱形的石橋
走過池塘 走過無人倚靠的喬木
而玫瑰花們 早早就凋謝了
等不到漂流的弦月船
等不到使愛人心跳的歌
午夜交叉的眼 以及
零時的唇
季節是過去了
五月裡——
只有修女們淺淺的白色
只有那些無眠的細碎的禱詞
輕輕地流著
只有倚在石橋上爭論的
長長的音符們
和幽靈
五月寂寞的唇
夜夜尋找七顆星的方位
尋找憂鬱的藍眼睛
不該長年漂泊的
弦月船哪
五月怕寂寞
唇怕寂寞
五月將會傷心地過去
那時 愛人們是對了
他們要在黃昏時
攜手走過拱形的石橋
走過池塘
聽顫抖的歌
O, bpcca, bocca bella.........
黃昏 獨自走過拱形的石橋
走過池塘 走過無人倚靠的喬木
而玫瑰花們 早早就凋謝了
等不到漂流的弦月船
等不到使愛人心跳的歌
午夜交叉的眼 以及
零時的唇
季節是過去了
五月裡——
只有修女們淺淺的白色
只有那些無眠的細碎的禱詞
輕輕地流著
只有倚在石橋上爭論的
長長的音符們
和幽靈
五月寂寞的唇
夜夜尋找七顆星的方位
尋找憂鬱的藍眼睛
不該長年漂泊的
弦月船哪
五月怕寂寞
唇怕寂寞
五月將會傷心地過去
那時 愛人們是對了
他們要在黃昏時
攜手走過拱形的石橋
走過池塘
聽顫抖的歌
O, bpcca, bocca bella.........
#0174
1958.06.05
遺 書
寒夜下沈——
有許多星子
含淚欲語的
用唇
引誘我們
引誘我們 星子們
以多餘的髮香
以熱帶魚南方的囈語
以蓋住一個春天的銀藍的毯
⋯⋯⋯⋯
終於
只是一口瓶
裝滿了淚水的
我們漸漸在昇高
漸漸昇高
有許多星子
含淚欲語的
用唇
引誘我們
引誘我們 星子們
以多餘的髮香
以熱帶魚南方的囈語
以蓋住一個春天的銀藍的毯
⋯⋯⋯⋯
終於
只是一口瓶
裝滿了淚水的
我們漸漸在昇高
漸漸昇高
#0172
1958.03.29
白色等等
長上翅膀的
裸体的白色
掠過一片視覺茫茫的
一片白色
那些塑性的符號 如一處子的鳥的
如一啜泣的瓶的
燈塔的影子也會創造白色
徘徊探視憔悴多哀愁的拱門
我們會發現什麼——
羅雪亞的歌聲
幽靜的笑
而五月的太陽 跨過幽冥的隔
氣喘的白色
——是詩人高度的熱病
裸体的白色
掠過一片視覺茫茫的
一片白色
那些塑性的符號 如一處子的鳥的
如一啜泣的瓶的
燈塔的影子也會創造白色
徘徊探視憔悴多哀愁的拱門
我們會發現什麼——
羅雪亞的歌聲
幽靜的笑
而五月的太陽 跨過幽冥的隔
氣喘的白色
——是詩人高度的熱病
#0171
1958.03.22
日落以後
——很多昏濛的影子
那些追逐著悲哀的黃沙
遂陷入半饑餓狀態
等著酗酒的日落以後
他們便忘卻了很多事
而且 唔 而且輕飄飄起來
像一片片蒲公英⋯⋯
而遠方哭泣的雲
急急地趕著
參加一位詩人的葬禮
那些追逐著悲哀的黃沙
遂陷入半饑餓狀態
等著酗酒的日落以後
他們便忘卻了很多事
而且 唔 而且輕飄飄起來
像一片片蒲公英⋯⋯
而遠方哭泣的雲
急急地趕著
參加一位詩人的葬禮
#0169
1958.03.09
勝利者
有很多含淚欲雨的星子
在每一個冷洌的夜⋯⋯
1
一切都已靜止
一切歡笑的餘音與眼淚的痕跡
一切苦痛 罪惡 暴戾
使人與文明聯想的災難
啊 一切復歸靜息 復歸安寧
復歸莊嚴與神聖
2
純實的靈魂們 醒來
他們看到了那些投射的祥光 醒來
他們赤裸裸的軀体不沾染些微的放射素
他們互相擁抱著痛哭
互相原諒自己以及所有夥怑
以及所有悲哀的心⋯⋯
現在已無所需求 啊⋯⋯ 一切靜息
只有微笑 只有歌音 只有愛
只有性靈 只有自然
3
呵 勝利者
吸血的刀 閃耀著紅焰的光
他們嘲笑那些塑性的符號
那些很有幽默感的屍体
而他們竟狂嘯著
淒厲的聲音劃過長長的無人地帶
他們高呼著
萬歲 硫磺島
啊 硫磺島 萬歲
4
硫磺島——腥風的屠宰場 創痕纍纍
沒有道路 沒有森林 沒有教堂
只是一片赤地 只是一片青空
只是倒下的荊棘唱著寂寞的歌
只是惶恐的雲 焦急地
投下很多
很多惶恐的影子
5
勝利者 佈滿血絲的眼
迷惘地凝望蒼穹
凝望安息者的諸相
凝望幻象 凝望徐徐攀昇的亡靈
他們困倦著：
疲乏而又下垂的心
而又受到高頻率振盪的心
幽幽啜泣著
幽幽地 他們想起芝草
以及煙囪 以及女子 以及噴泉
以及留下很多足跡的井湄
6
勝利者蹲踞著
頭埋在兩臂包圍的城內
黑暗侵擾著他們每一條的脈管
每一條抽搐的神經
而他們空虛的心涸竭得要死
而他們的腦殼變成了一座座的鐵工場
好像有幾百萬匹的馬達⋯⋯
7
而夜 正悄悄掩蓋著他們
所有悲哀 他們 所有輕輕的顫動
所有看不清楚物象的眼睛⋯⋯
在每一個冷洌的夜⋯⋯
1
一切都已靜止
一切歡笑的餘音與眼淚的痕跡
一切苦痛 罪惡 暴戾
使人與文明聯想的災難
啊 一切復歸靜息 復歸安寧
復歸莊嚴與神聖
2
純實的靈魂們 醒來
他們看到了那些投射的祥光 醒來
他們赤裸裸的軀体不沾染些微的放射素
他們互相擁抱著痛哭
互相原諒自己以及所有夥怑
以及所有悲哀的心⋯⋯
現在已無所需求 啊⋯⋯ 一切靜息
只有微笑 只有歌音 只有愛
只有性靈 只有自然
3
呵 勝利者
吸血的刀 閃耀著紅焰的光
他們嘲笑那些塑性的符號
那些很有幽默感的屍体
而他們竟狂嘯著
淒厲的聲音劃過長長的無人地帶
他們高呼著
萬歲 硫磺島
啊 硫磺島 萬歲
4
硫磺島——腥風的屠宰場 創痕纍纍
沒有道路 沒有森林 沒有教堂
只是一片赤地 只是一片青空
只是倒下的荊棘唱著寂寞的歌
只是惶恐的雲 焦急地
投下很多
很多惶恐的影子
5
勝利者 佈滿血絲的眼
迷惘地凝望蒼穹
凝望安息者的諸相
凝望幻象 凝望徐徐攀昇的亡靈
他們困倦著：
疲乏而又下垂的心
而又受到高頻率振盪的心
幽幽啜泣著
幽幽地 他們想起芝草
以及煙囪 以及女子 以及噴泉
以及留下很多足跡的井湄
6
勝利者蹲踞著
頭埋在兩臂包圍的城內
黑暗侵擾著他們每一條的脈管
每一條抽搐的神經
而他們空虛的心涸竭得要死
而他們的腦殼變成了一座座的鐵工場
好像有幾百萬匹的馬達⋯⋯
7
而夜 正悄悄掩蓋著他們
所有悲哀 他們 所有輕輕的顫動
所有看不清楚物象的眼睛⋯⋯
#0166
1958.03
悼念逝去的
只剩下某些悼念
什麼也沒有 只剩下某些惆悵
——依稀的悲歌落著
無數追逐 無數顫慄 無數痙攣
啼鳴的風呵⋯⋯
無數熟識的人們與熟識的故事
無知的歷史呵⋯⋯
啊 陌生的二月來不？
而陌生的二月來不？
二月呵 悼念逝去的
甚且城垛沈思著
甚且偶爾旅行過的雲沈思著
什麼也沒有 只剩下某些惆悵
——依稀的悲歌落著
無數追逐 無數顫慄 無數痙攣
啼鳴的風呵⋯⋯
無數熟識的人們與熟識的故事
無知的歷史呵⋯⋯
啊 陌生的二月來不？
而陌生的二月來不？
二月呵 悼念逝去的
甚且城垛沈思著
甚且偶爾旅行過的雲沈思著
#0162
1958.02.14
軍刀機的一群
軍刀機的一群
以較快於聲速的手法展開來
極其實感的 屬於人類心靈的最高傑作
非未來派 達達派 所能表現的
乃以超藝綜合体的拍攝
移上二月青空的巨形大銀幕
而二月的青空 灌過大量無形的乾冰
正四散開來 化成飄逸的雲朵
又像是開花的降落傘
降下在春天的絨毯
軍刀機的一群
強勁向上騰升 復急遽俯衝
天然彩色的調配
由機尾寫出的說明字幕
以符號 太陽系的曲率
以及粗糙的弧度臨摩
屬於造形的立体派的畫
而那有聲與無聲的混合金屬器材的配音
則顯示強烈的印象派的有色音樂
啊啊 二月的青空
正在成長 且是無止息的
以較快於聲速的手法展開來
極其實感的 屬於人類心靈的最高傑作
非未來派 達達派 所能表現的
乃以超藝綜合体的拍攝
移上二月青空的巨形大銀幕
而二月的青空 灌過大量無形的乾冰
正四散開來 化成飄逸的雲朵
又像是開花的降落傘
降下在春天的絨毯
軍刀機的一群
強勁向上騰升 復急遽俯衝
天然彩色的調配
由機尾寫出的說明字幕
以符號 太陽系的曲率
以及粗糙的弧度臨摩
屬於造形的立体派的畫
而那有聲與無聲的混合金屬器材的配音
則顯示強烈的印象派的有色音樂
啊啊 二月的青空
正在成長 且是無止息的
#0131
1957.02.07